2013年4月24日 星期三

小獵犬號環球航行記


 

「這男的和這隻米格魯揚帆遠征,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說要來找偶們的『劣祖劣宗』,所以......



 

 

 

「隨小獵犬號出航是我一輩子中最重要的事件,它決定了我一生事業……

我一直能感覺到這次航行是我心靈的第一次真正的訓練或敎育。我因此而十分密切地注意到自然史的好幾個領域,我的觀察能力雖然早已發展出來了,却因此而得以改進。對小獵犬號所停留的每一個地方,都做地質學的調查,這種經驗更為重要,因為這必須運用推理的能力。

到一個新的地區的第一次調查,印象中總是雜亂無章的岩石、很容易敎人灰心;但是在許多地點記錄下岩石和化石的層理和性質,必須不斷推理和預測其他地點所會發現的東西,不久能對整個地區有個清楚的概念,整體的結構便逐漸了然於胸。我隨身携帶著萊爾的地質學原理第一冊,一路上仔細地研讀;這本書對我在許多方面都極為有用。我調查的第一個地方、是維德角群島中的聖亞哥島,這個地方使我明白的感受到萊爾處理地質學的方式,比起其他我隨身帶的地質學著作,或我以後讀到的,要優異得太多了。

我另外一件任務,是收集各種動物,……但是由於我不會畫畫,又沒有充分的解剖學知識,我在船上完成的成堆手稿後來幾乎完全沒有用處……每天我都寫我的日誌,我儘可能仔細而生動地描繪我觀察到的一切;這是個很好的練習……然而,上面所說的各種専門研究,比起我辛勤工作以及對我所從事的任何工作都専心致志的習慣而言,就顯得不重要了,這個習慣我在那時已經養成了,任何我想到或讀到的事物都用來直接與我已見過或可能見過的事物印證;在五年的航行期間,我一直持著這個心靈的習慣。我可以肯定這個訓練是我在科學上各成就的源頭……我對自己的評價是,我在航行期間竭盡所能地工作、一方面出於單純的調查所得的樂趣、一方面出自我希望在自然科學中的大量事實上增加一點事實的強烈欲望.但是我也懷有在科學中佔有正當地位的雄心──比起我的同儕而言這究竟算不算什麼雄心壯志,那我就不知道了。」──達爾文自傳(The Autobiography of Charles Darwin)

 

 

一八三一年,年方二十二歲的達爾文以自然學者的身份,登上了英國皇家海軍米格魯號小獵犬號,展開了歷時五年的環球調查航行。這趟旅程如他後來在自傳中總結的:改變了他的一生。

其實這段旅程也改變了全世界,人類社會歷史的基礎與理論從此改寫。

青年時期的達爾文,面對全新的水土與陌生的事物,體會那種眼前景象所伴隨而來的深刻意涵。日後,他對動植物進行仔細的觀察,全面地收集事實,依據歸納法則,提出可以解釋眾多現象的「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生物演化學說,震動科學、哲學、神學界。使得科學與聖經之間的衝突成為公開的問題,一場思想史上的革命於焉展開。

波瀾壯濶的五年航程,不是找到了他的人生中暫時碇泊淒居的港灣,而是發現了人類思想史上的一片新家園;找出了生物族群世代生存及繁衍的法則。後來,連同當時的那隻「米格魯」那艘「小獵犬」也跟著他一起名垂青史,寫進所有人的生物科書裡。

當時載著達爾文的那艘英國皇家海軍雙桅帆船,被命名為充滿好奇心與探險精神的 "Beagle", 獵兔犬、或稱小獵犬。在現在我們習慣按照日文音譯,應該叫它「米格魯」,或是乾脆叫它「史努比」,大家就會恍然大悟這型犬種的模樣。

達爾文一向有鉅細靡遺寫札記的習慣,他在那次航行期間所做的筆記與日誌都保存了下來。其實,他一輩子的科學工作的紀錄與外界魚雁往返的書信,都保存得十分完整,才能讓人得以了解他完整的生平和學說思想。也讓人得以見證「書寫」留下的文字記錄,對於人類文明發展的重要性。

科學家中,我最喜歡達爾文。尤其是上面引述的他自傳中的這些話,值得一讀再讀,充滿著讓人欣賞欽慕的科學家風範。這種「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精神和態度,不僅只是對從事科學研究者有用而已、對學生念書的方法、記錄習慣的養成、甚至對寫作的方法、旅行的意義、還是一般人在處理日常生活的態度上,都非常受用。

別小看「印證」這件事情,學問透與不透的關鍵可能就在這裡。所謂的科學方法代表一種實驗棈神──對一個問題提出假設、蒐集資料、實驗、去除一又一個不確定的因素後,逐漸納出一個簡單的原則,可以解釋各種現象。

而日常生活中,每個人都會有需要推敲的過程及要解決的問題,只要用心,有些現象和資訊,其實都不是零碎無用的,凡事都有脈絡成因可以探尋,只待人去觀察並整理出其中的條理來,這也是面對問題、處理問題,最好的方法。

 

最後,還是要來介紹這本米格魯號小獵犬號環球航行記》

這是達爾文所寫的一本很長的旅遊記,也是達爾文的第一本書。當時米格魯號小獵犬號上還有兩位畫家,他們也為次航行留下了圖像記錄。書於一八三九年出版,當初書名本來叫《研究日記》(Journal of Researches)。這書很快就成為十九世紀讀者最多的遊記之一,讓達爾文十分意外。書名被改過很多次,直到一九零五年,出版社才將 "The Voyage of the  Beagle" 米格魯號小獵犬號加進書名裡,卻也成了現在普世通曉的書名,成了主角。

這其實對達爾文有點不公平,米格魯號小獵犬號充其量只是他的「乘舟」而已;而達爾文相關的探險和研究都是在陸地上進行的。更別提米格魯號小獵犬號名符其實,真的很「小」,達爾文若待在船上時,都還必須忍受空間侷促狹隘和嚴重暈船之苦。

雖說達爾文優美及富有想像力的生物演化理論啟發於米格魯號小獵犬號的航行期間,但他的米格魯號小獵犬號環球航行記,是本通俗著作,描述他在米格魯號小獵犬號航行期間的見聞與發現,極富個人色彩和傳神的細膩筆調。達爾文個性沉默溫和,與人極好相處,但任何形式的殘忍行為都會引起他的悲憤。我覺得書裡面最動人的,莫過於他抨擊奴隸制度的那一段文字。這也是他與好友萊爾唯一發生過爭吵的問題。

此書雖逾六百頁,但此時達爾文的天擇理論尚未成形,書裡絲毫沒有如《物種原始》那樣連貫論證演化觀念的跡,也無對宗教神學上的質疑,請安心服用。